蜜月之旅1

  89年1月5日,在我居住的一个煤城小镇上,我和光办理了结婚登记。那时我似乎有点不接地气,总认为只要男方人好,没有钱也没有关系,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挣,所以丈夫只花一干三百元我就和他结了婚。几天后,两家的亲属为我们举办了简单的结婚仪式,并且宴请了父辈的几位朋友。
  晚上我们就踏上了东去的列车,我带着对婚姻似乎是明白,但又不太明确的懵懂心态,开始了我们的蜜月之旅。我们的目的地是丈夫的故乡一一豫东,去拜见公婆及他的亲人们。
  这是我长大后第二次坐火车出远门,由我的新婚丈夫陪伴在身边。第一次是跟着一位既是同学也是朋友的人,她美丽大方心智成熟,而且心地善良。虽然我们是同龄人,但是她像姐姐一样地关心照顾了我一路。
  身穿军服的丈夫英俊帅气,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身材也不好看,相比之下心中不免会有落差。有军人情结的我,嫁给这么一个人做妻子,自然会幸福满满。
  飞驰的列车满载着旅客的企望,伴着"哐铛、哐铛,"的节奏一路前进。我望着渐渐溶入夜色的窗外,路边闪烁的各色灯光一闪摇曳而过,被奔驰的列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景物也是如此,甚至不容你去注视,它就像羞涩的少女攸地从你眼前掠过,躲避到了车后。
  突然,列车在"哐铛"声中一震,茶几上的一搪瓷缸热水,杯口朝下全部倒入我的怀里,我已来不及躲闪。让热水浸透的我只好在丈夫的陪同下,找到锅炉间直接去烘烤。尽管不能完全烤干,总比没法更换衣物就那么忍着,感觉要好得多。
  在列车上渡过两天多,我们在郑州站下了车,再坐上破烂不堪拥挤得要命的公共汽车,还要时常听着如牛吼一般的喇叭,冻了九个小时我们总算到了商丘地区,下车时两腿脚麻木得已不由自己指挥,偏又赶上淅淅沥沥的小雨。
  因为我不知为丈夫的家人买些什么做见面礼,所以我一再叮咛丈夫,让他多买些东西,最好是每人都要有礼物,必竟我是初次和他的家人相见。我在车站里看行理等着,丈夫就在车站附近买了五个苹果回来了,其它什么都没买。
  当我看到这五个苹果时,我真是特别生气。我无法想象提着这五个苹果,去和他家老老小小十口人的见面,我觉得既没面子又尴尬。我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位新婚的丈夫。我态度生硬地一通指责,其中记得有一句是:"你对家人尚且如此,今后对我就可想而知了。"我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未来。我真是又恼怒又寒心。我们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小巴,在去县城的路上,我们俩个人都在生气,谁也不肯说一句话。
  公婆都是退休的小学教师,他们暂住在公社的小学校里。
  车停在了县城公社的一个小学附近,我们下了车。丈夫提着旅行箱前面走,我怀着一肚子的怨气跟在后面。
  这时天空还在不停地下着小雨,我只好把包顶在头上,可是雨水还是不断打在脸上,流进眼里。新疆天气干旱很少下雨,沙土地上也好走。而这里泥泞的地上又粘又滑,常常走几步就是一个趔趄,我立刻冒出一个荒堂的想法:我家要是在这周边住,我招乎都不跟他打,返身我就回家去。这么难走的路,做为新婚丈夫的他连关照一下都没有,我干嘛要像狗一样地跟他走?我要是一下子滑倒了,我一定会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正好借此机会渲泄一路上的不满和委屈。
  幸好路不算远,我们有惊无险地来到丈夫的家门前。开门是丈夫的二嫂,身材娇小的二嫂一开门见到是自己的小叔子,就和他开了一句浑嗑,闹得我很不好意思。起初的愤懑顿时减了大半。
   豫东的生活不但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而且给了我全新生活的视角。
  婆家住在小学西南角最后一排教室的靠南两间,北面的几间教室是教师的办公室,前面是两纵排教室。两间教室从南到北,都被婆婆用比手腕还细的梧桐树枝扎成了篱笆墙,只有靠西北公婆他们的外墙附近,做门和门框的树枝粗些,看来只能拦挡小学生地闯入。在院子的西南角,婆婆利用教室外墙和南面篱笆形成的直角上,搭建了一间草棚又来当厨房和贮藏间。东南角是由篱笆和黑色的油毡纸搭成的简易厕所。
  院子除了这两个建筑物外,家门口从南到北留出约有两米宽的路来,剩下的地都成了菜地。在白雪覆盖的菜地里,菠菜浓绿而肥厚,大葱和蒜苗也郁郁葱葱,在白雪的衬托下生机盎然相应成趣。在冰天雪地的北方,这是无法见到的景象。
  南篱笆墙外,临接着一条碧绿色缓缓流淌的小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一它应该叫惠河。
  走进公婆的屋里,昏暗的光线使得眼睛很不舒服。
  原来这是一个大教室被婆婆用竹劈子隔成了两间。
  外间只有四米多宽,长约有五米。一进门一米多远,地当中就有一个蜂窝煤炉子,几段铁皮烟囱联接在一起,在门的上方穿窗而过。再往里紧靠西墙并排摆放两张课桌,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和几本书,还有一本描红本,它的上而放着一付老花镜,旁边放着黑水瓶和毛笔。两张课桌的前面各放着一把藤椅。这就是公公修心养性的地方。靠近门口的右侧有被隔开的一尺多宽的窗户,上面贴着白塑料布。顺着窗户靠隔墙一字排开,摆放着面案、水桶、小饭桌、小椅子等。
  掀开塑料门帘就里间卧室,它的面积有外间两个大,南北两端各铺设一张床,再就是存放的箱箱 柜柜了。这间比外间更昏暗,一个稍大的窗户也是贴着白塑料布,房间里散发出霉腐的味道,加重了阴森的气息。
  婆婆是家务活中起绝对角色的人,而公公几乎不承担家务。后来才发现他是家中最有权威最霸气的人,婆婆不知为什么总是低眉顺目地臣服,反抗时也只是低声嘟嘟囔囔,从不发生正面冲突。
  我佩服婆婆生活中的隐忍,但我做不到。我认为无论他是谁都要讲理才行,但在我今后的生活中,明白了这也不是绝对的。
  刚到婆婆家的当晚,我们吃的晚饭是热腾腾的小豆稀饭,馒头和豆芽炒粉条,配有婆婆自制的灰白色臭豆腐、黄色的酱豆和绿绿的雪里蕻咸菜。
  我认为稀饭就着酱豆和雪里蕻味道就很不错,但臭豆腐我却不敢恭维。有一次,丈夫在饭桌上,对我做着捏鼻子往嘴里夹臭豆腐的一脸痛苦状,他夸张的表情恰巧被婆婆看见,反到弄得我们一副尴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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