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代

  爱代
  是的,这个时代爱情泛滥,但这绝不是一个爱情的时代。
  一
  当林及寒和段子驱车赶到柳江古镇的桥头,远远看着江柳和她朋友站在桥头一家便利店的太阳伞下旁若无人的笑得花枝乱颤,林及寒指着她们对段子说:“看,就是她。”段子晒然一笑,不置可否。
  江柳给他们解释为什么到柳江古镇来。她和老公吵架然后冷战,周末各玩各的,她和朋友商量说不开车就去长途车站看见哪就去那,结果她们一去她就看见电子屏幕上“柳江古镇”四个字猩红如血,一下就被击中,仿佛被召唤一般,“我叫江柳,居然还有一个地方叫柳江,好吧,就去这里吧,所以我就来了。”林及寒笑了笑说:“这是宿命。”
  江柳到了柳江,看见这里景色怡人,春意盎然,路过旁人皆是十指紧扣,相依相偎,心里便想起林及寒,然后就给他打电话,林及寒哪听得这等召唤?这两天正是和江柳感情升温期,再热点就可以赤裸相对了,适时盛夏,天气很热,林及寒更热,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要脱衣服,更想脱江柳衣服。听说江柳还带有一个朋友,怕碍事,便习惯性的给段子打了电话叫他开车一起去。段子自正式交了女朋友后,正发愁和那些发育良好思想流氓的妹妹们渐行渐远,林及寒的电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久旱甘霖,林及寒是这样对他说的:“去柳江古镇,两女,留了一个给你。”
  柳江古镇是一个婚外做爱的好去处,有山有水,有阴有阳,有绿树有红花,有痴男有怨女,连直射的阳光都像是发了情似的放肆地抚摸着每个男女的敏感部位。林及寒和江柳是因为两次偶遇而相识,一个月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期待我,我也没有期待你,可一旦遇上,那便是不可逆转的安排。当林及寒在江柳身上不停摸索着时,在他看来江柳的假意挣扎显得可笑。他甚至已经感觉到江柳的下身湿润,他伸手一摸,血腥味刺鼻,林及寒疑问,江柳淡然:“恩,昨天来的。”
  第二天,段子说他又阳痿了,江柳的碍事朋友胸部很大,下面很湿,可就当他快要进去时,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女人回了一句,你的卡宴是自己的吗?他说那一刻就算是王祖贤张曼玉林志玲全部脱光了站他面前他都硬不起来了。林及寒说,段子你他妈就装吧,你明明就一搞IT的,别把自己弄得像搞文艺的好不好。
  名车和别墅同样都是女人的强力春药,任何一个正常女人在此面前都会变得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哪怕现在不变,以后也会变。林及寒常常这样对段子说,段子也常常对此嗤之以鼻,并坚持述说他的真爱是不需要物质来堆砌的。那场景很像围城。
  从柳江回来后,林及寒没有再和江柳联系,这种来得容易的感情和身体,去得也快,虽然在今后漫长的时光里可能也会突然闪现这样一个人和画面并为之感动和唏嘘,但那也只是想起而已,它无法在精神深处某个地方占据一块,相安无事却息息相关。
  四月的成都像初经人事的少女,欲迎还拒,浑身上下充满了暧昧的空气,连一年一度的哥哥忌日都不能给这个城市多添任何一点冷峻,哪怕海子也是死于四月。“明天醒来,我不知道我会在哪一只鞋里。”这天林及寒醒来,不可抑制的想起他当年为了某一个人不顾一切的狼狈场面,爱总是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就是爱且是最好和唯一的爱。
  办公室里来人还很少,林及寒泡了杯龙井坐到自己位置上,正埋头整理着文件看有没有需要王书记一上班马上就签的。“小林啊,这个周末有没有去见上次我说给你介绍的韩校长的女儿啊。”王书记今天来得挺早,笑容可掬的对林及寒说。王书记名王建党,典型的官场名字,组织上就算不照顾他本人,也要照顾他的名字。曾经给某位大人物当过秘书,当年号称中南海一支笔,很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纲领和材料都是他起草的。回到家乡任省委副书记,也算是衣锦还乡了,王书记作风正派,为人严谨,在整个省委机关里口碑很好,林及寒任他的秘书已经一年多了,他对林及寒很照顾,工作上和生活上都很关心,两人关系很是融洽,林及寒时常感慨遇上了一个好领导并早已没有初见他时的战战兢兢。
  “书记,这里有个中央关于大力整治党风党纪的红头需要您过目一下。”林及寒并没有回答王书记的好意,是的,他虽然快三十岁了,但要他一本正经过上既定生活,他心有不甘。但他可不敢这么说话,于是回应一句:“书记,现在成都房价这么高,我也拿不出手啊,等以后再看看吧,谢谢书记好意了。”王建党没有追问,径直走进办公室。
  林及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肯安定下来,从来就没想明白过。陈华曾说他是尝透了爱情的味,对后来所有的再来者既心生防备又恨不得爱得彻头彻尾,矛盾的有些不知所以了。林及寒很想问问他,什么是爱情。
  陈华是林及寒的发小,二十多年来感情深厚得远超亲兄弟,他见证了林及寒的每一段感情的诞生和消亡,每一次肉体的融合和分离。林及寒往往像一个满脸粉刺的小青年,一脸兴奋的说着对谁怎么怎么动心,又一边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摇头苦笑着这所谓爱情经不起世事推敲,是的,他矛盾极了。
  下午,林及寒得到通知,明天要陪同王建党到固州检查基层党务工作。林及寒很不想去,因为说的是总共要去三市一县行程一周,之前和陈华约好了这个周末去打球,顺便看看川大的妹妹们学习和发育情况,这下落空,颇有哀怨,但也没法, 最终他还是很不情愿的随着人就去了固州。
  在车上昏昏沉沉两个小时,林及寒隐约中又想起花花,想起柳江的江柳。到了固州,例行工作检查,很快结束,这种事先通知的检查,很难发现什么问题,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会私下交流协商解决,那都是秘书与秘书之间的事,留一张情面等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于己于人,互惠双赢,何乐而不为,除非遇到重大影响的问题和具有恶劣性质的事件,谁都不会撕掉温婉,恶言相对,王建党常对林及寒说:“注意涵养,要有素质,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在想什么。”林及寒一面附在表面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一面回到心里狠狠打消掉自己已经很了解他的可笑念头。
  晚上,固州的李书记通过林及寒邀请王建党到红圆吃饭,王建党让林及寒去打听红圆是家什么饭店,林及寒赶紧给固州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得知是固州当地著名的高档酒楼,装修奢华,消费不低。林及寒原话告诉了王建党,王建党亲自对李书记回话,说听说固州的本地火锅很出名今晚想吃火锅。
  穹庐火锅,名字听着挺讨喜。一号包间里,三个圆桌,依旧是歌舞升平,花团锦簇,气氛热烈。李书记首先对王书记和省委的领导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来看望基层的党务工作者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其次对王书记以及各位领导莅临固州指导工作表示最热烈的欢迎,最后祝愿王书记和各位领导的一周工作愉快。周末在柳江和江柳的各自挣扎相互角力让林及寒还没缓过劲来,做爱让人疲惫,做了一场不成爱的爱更让人无力,虽然并不和两位书记同桌,但冗长的开场白还是能让身心俱疲的林及寒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三杯共酒喝完,大家可以各自尽欢,恍惚间,旁边长得有些玲珑的市委组织部小周举杯对他灿然一笑,“林秘书,我敬您一杯,我先干,你随意。”看着小周玲珑的脸庞和凹凸的身体,林及寒不怀好意的想,是你先脱,我随意吧。脱衣服可以随意,喝酒可不能。小周一仰头酒已尽,露了个杯底,林及寒咂舌,拿起酒瓶惨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酒名见酒品,酒品见人品,小周姑娘真是好人品。”小周人长得玲珑,心思也是极为玲珑,哪能听不出林及寒的一语双关,俏脸很是应景的一红,同桌的旁人都很配合的若有所思哄然而笑,气氛愈发的热烈了。
  酒过三巡,李书记随着王书记先行走了,林及寒想跟着,被王建党挥手道:“你留下,陪基层的同志多聊聊。“待两位老大一走,场面更为活跃。林及寒有些憋尿,告了个急,去了厕所,出来洗手时看见小周也在,对她笑了笑,各自烘手。“林秘书,别再叫我小周姑娘了,我二十九了。”什么时候女人的秘密不再是秘密,林及寒心里想。其实他早已从小周笑时眼角的精细纹路看出她的年龄也已不小,同时在心里感慨再美的红颜也会老去的事实,并为此略有不快。“啊,怎么可能?小周姑娘,我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呢。”林及寒一脸的诚恳,满嘴的虚伪,竟也让小周扑哧一笑,从手袋里抽出一张纸片,拿出笔写下字递给了他,期许的看他一眼,没说话,飘然而去。林及寒看着纸片上“周依一”三个字后面跟着十一位数字最后三位凑巧还是520,心里发笑,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气氛热烈的晚餐末了,喝得不少的林及寒仿佛有些醉,固州市委组织部的秦副部长提议让小周送他回市委的招待所新华宾馆,小周姑娘欣然接受。车上,坐在副驾上面,林及寒已然清醒或者根本没醉,他默不作声,空气僵硬,冷静得像一只随时捕食的狮子。
  “林秘书,是回酒店还是找个地方再喝几杯。”周依一语气自然。
  林及寒诧异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没醉?”
  “你看我的时候,眼睛转得跟狐狸似的,我看你比谁都清醒吧。”
  “哈哈,小周姑娘,这是不是应该说明我在看你的时候你也在偷偷看我?”林及寒一贯的调笑。
  周依一的小脸又是一红,林及寒看了心喜,知道今晚不乏春光了。
  车开进了万景酒店,没有再去喝酒。
  3011房间里,小周立在林及寒的身上嗷嗷直叫,那声音听起来让林及寒都颇为惭愧,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够投入。林及寒不愿继续保持劣势,翻过身来压着小周,那玲珑的胸部捏在手里很有劲道,28岁女人长了18岁女孩的胸部,饱满、坚挺、突兀,林及寒诧异和窃喜不已。这种意外之喜让林及寒难以自持,男人的高潮,女人总能给,女人的高潮,大部分男人给不了。任何做出来的爱,都看起来很美,瞬间很高,过后依然是堕入无尽的空虚。
  林及寒抽着烟空虚着,小周的脸潮红未退,很不如她看起来的聪明的说了句话:“及寒,我想进省委。”
  林及寒曾经给段子和陈华都说过,一个女人如果主动献身,或者是在她的引导下对你献了身,只有三种可能:她爱你、她有求于你、她30岁。林及寒现在想,这话真该对自己说说,特别是在周依一说先去洗个澡他还沾沾自喜的时候。
  “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我的舌头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尝。。。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林及寒坐在段子的卡宴里面,反复听着这首歌。段子问固州好玩不,林及寒说嗯,段子继续问有艳遇没,林及寒继续嗯,段子还在问,林及寒还在嗯。大家沉默。段子是三代单传,他爸是个老教授老学究,快四十才有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能老来得子,当然意义非凡,于是单取名为“子”,字“不易”,以喻得子不易。为此,林及寒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就取笑他,后来更是乐此不疲。“段子,段子,你讲个段子吧。”林及寒说。
  从固州回来,林及寒一直陷入一种状态无法自拔,哪怕是给花花发无数条短信,打无数个电话都难以改变,这在以前任何时候都是不可能的。段子的段子更是无济于事,他见林及寒兴致不高,便说不去川大看小妹妹了,让林及寒把陈华叫出来一起去玉林喝酒。当陈华和陈琳琳赶过来时,林及寒和段子同时说了声靠,不地道啊。“叫你来陪我们喝酒,你怎么把琳琳也带出来?”段子把陈华拉到一旁说。陈华摇摇头,指了指陈琳琳,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琳琳,今天你也来了。”林及寒说。陈琳琳闻到他身上一股刺鼻酒气,皱眉说:“我和华子就快结婚了,我不放心,你们别搞事。”陈琳琳顿了顿,继续说:“何况我们一结婚就准备要小孩,我来看着他,别让他喝酒。”林及寒一阵心寒,结婚,靠。“说什么呢。”陈华和段子凑了上来,林及寒说正在说你们要结婚而且准备要小孩。“我在想你们以后生了小孩名字不好取,两个人同样的姓,小孩跟着谁姓都一个样,没意思,陈琳琳,陈琳琳,我看小孩以后姓林算了。”林及寒开他们的玩笑。“你要死啊!”陈琳琳作势要打,段子跟着说:“好了,别闹了,来,喝酒。”陈华一听,脸上苦笑上来,只听陈琳琳吼了一声:“服务员,两瓶王老吉。”
  这天晚上,林及寒终究没有喝醉。陈华开段子的车先把林及寒送回家再送完段子然后自己和陈琳琳打车回去。林及寒回到家,又开了一瓶红酒,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花花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吧。他的房子是按揭的,从父母那里拿了十万,自己凑了十万才付了个首付。一个人住一百多个平方,真正能容纳他的不到十个平方,其余九十个平方,林及寒和他们彼此不熟。这个时候,电话震动了,上面显示的是来自西安的陌生号码,林及寒按掉,电话又震动,还是那个号码,林及寒再按掉,电话像中了魔似发疯震动,林及寒无可奈何,接通电话,里面一个仿佛来自九天外的声音淡然得幽怨:“你还好吗,寒。”
  林及寒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赵蓝白会给他打电话,这个林及寒第一个深爱的女人在突然消失的那一年里,林及寒发了疯似的找她,公车上、网吧里、电影院、超市、公园、家门口、马路、斑马线、长途车站、火车站、飞机场。。。所有他们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他都再次出现,找不到,找不到,始终找不到。这个女人就像从来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样,留下一大堆苦涩的甜蜜回忆回头痴望着他嘲笑着他。
  赵蓝白
  关于你我,
  就像蓝白。
  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
  我们依靠着。
  你在时,我也在,
  你离开,我守候。
  画笔是蓝色的,纸张是白色的,
  我们依偎着。
  你跳舞,我肌肤,
  你无力,我心里。
  海洋是蓝色的,飞鸥是白色的,
  我们依恋着。
  你安静,我深吻,
  你烦愁,我围绕。
  关于你我,
  就像蓝白。
  关于蓝白,
  更像你我。
  你会去远方,我亦在近处,
  一边蓝,一边白,
  蓝白仿佛分离,
  思念其实是那中间,
  一头连着蓝,一头连着白,
  一头连着你,一头连着我。
  关于你我,
  就像蓝白。
  你蓝,我白,
  你来,我抱,
  来,我抱你。
  林及寒猝不及防。直到电话挂断,他才反应过来赵蓝白曾给他打过电话,而且好像就记得一句话,上个月我领证了,婚礼下个月办。虽然通话记录显示的是37分钟。
  一夜无眠,且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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